第(1/3)页 说到这里,明厉的眼神似乎锐利了零点几分秒。 但快得无人能捕捉,随即又化作了古井般的深寂。 “若鄂组仍有疑虑……”他目光坦然而冷静地迎上鄂建设审视的眼睛,唇角弧度分毫不改,“那也简单。烦请鄂组再派个人,现在就去方丈室一看究竟,真相自然大白于眼前。” “何苦……在此疑神疑鬼,反误了大家的功夫?” 他微微垂下眼睑,语气似乎沉缓了一点,带着一种近乎于慈悲的劝告,却又在每一个字眼上都用了暗劲:“贫僧只担心惊扰过甚,毕竟方丈静修多年,最忌外界无端喧哗叨扰清净。” 那声音不高,带着某种无形的分量,如同暮鼓晨钟。 这话无异于一道无形的符咒,刚刚被明厉那句“亲眼所见”、“亲口嘱咐”稍稍动摇的巨石,刹那间又稳稳当当地落回了鄂建设的心湖,却激起了更深、更隐秘的漩涡。 若谷庄真在和方丈夜谈,那自然是天大的好事。 可若自己现在执意派人去打扰……鄂建设的目光眺射远处大雄宝殿紧闭的厚重木门,想象着里面沉静的诸佛。 方丈修行向来是在坐卧中入定。 即便是睡觉也保持着禅姿,那是一种常人无法理解的修行境界。 此时夜深人静,已是子时末刻,万籁俱寂。 正是其禅定最为紧要、心神与天地交融的关头。 若在这时打扰的话,会被视为“亵渎神圣”、“大不敬”…… 这顶帽子,他鄂建设一个小小的工作组副组长,万万担待不起! 在上级眼里,一个干练的工作组长的重要性,恐怕远不如一个拥有无上声望的宗教文化象征——尤其是在这挖掘旅游产业潜力的当口。 要是方丈一怒之下,在某一日的领导座谈会或者市视察组面前轻描淡写地说一句“俗务繁扰,不堪其扰”,那后果…… 鄂建设的手心变得湿滑粘腻,不是雨水,是冷汗。 他喉结艰难地滑动了一下,将几乎冲口而出的命令硬生生吞了回去。 “——鄂组长!”一声尖利的呼叫突然爆发! 是悟机! 他猛地从阴影里跨出一步。 那寺门前灯光落在他脸上,颧骨高耸,眼眶深陷,两道刀锋般凌厉的目光灼灼射向鄂建设。 他身上的僧衣如同黑暗的铠甲覆盖在心口,随着他因激动而剧烈起伏的胸膛在灯光下晃动着不祥的幽光。 原本握在手中缓慢捻动的一串黑沉楠木念珠,此刻被他攥得骨节突出,发出细微而令人牙酸的摩擦声。 “我们在此空耗多久了?!”悟机的质问石破天惊,每一个字都带着火药味砸在湿冷的空气里,“要扣压我们?” 第(1/3)页